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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幢建筑，一座城市，一如人生，曾经传奇，如今没落。

　　意大利东北部著名旅游城市威尼斯市内，最著名的地标性建筑当属雷亚托桥（Rialto Bridge），是威尼斯的象征。雷亚托桥又名“商业桥”，亦足见其在当地商业圈中的地位。在这座桥下，有一栋同样著名的历史建筑——德国商馆 (Fondaco dei Tedeschi)，这栋建于1228年的建筑曾经是德国商人专营贸易的场所，后来被拿破仑用来做海关仓库，又被墨索里尼改建成邮局，是威尼斯最大、最知 名的历史建筑之一，也是国际贸易威尼斯时代的象征。

　　德国商馆经历坎坷，曾两次被毁，又两次重建，一次是在1506年，一次是在18世纪，之后在20世纪，经历了一系列激烈的建筑改造，在法西斯时代成为一个中 央站点。1930年代，这里经历了一次“伤筋动骨”的大重建，现代化的混凝土等建材和技术几乎重写了这个建筑的历史。尽管历经万难，德国商馆的拥有者似乎 一直没有找到发挥其韵律的最佳出口，导致建筑传奇的“身世”和蕴藏的力量难以得到恰到好处的发挥。1987年，德国商馆最终被定义为一座国家性纪念碑，禁 止任何单位再对其进行不明所以的改造。大楼的宁静得以保存，但其魅力也同时遭到禁锢 …

　　随着威尼斯城市人口的减少，德国商馆的地位更是不断下降，光环日渐暗淡。

　　如今略显没落的德国商馆是曾经雄踞地中海商贸核心的威尼斯的缩影——水城威尼斯是历史上重要的贸易城市，在商业历史上地位不容忽视。早期马可波罗就是从这里 出发并将古老中国的奇珍异宝带回欧洲。14世纪前后，威尼斯是意大利最繁忙的港口城市，成为当时意大利最强大和富庶的海上“共和国”，一度被誉为整个地中 海最著名的集商业贸易旅游于一体的水上之都——“地中海贸易中心之一”。

　　后来，随着全球贸易的兴起，威尼斯在商业贸易商的地位逐渐被超越。然而，就像一个曾经风头无两倾国倾城的女子，如今这位女子虽然洗尽铅华，但风韵犹存。商场上不再易见她的身影，但她曾经的传奇和身上的故事仍然足够令人着迷。

　　今天再谈起威尼斯，更多的人享受的是她的艺术地位和旅游价值，却再难想起她在商业和贸易方面的辉煌。如何让这座古城焕发全新的魅力？她曾经的商业地位是否可 以再现荣光？在城市规划者和当地商业地产开发商的眼里，一幢与威尼斯城市命运类似的建筑映入眼帘，这幢建筑，就是开篇提到的德国商馆。

　　▼不止步于犹存的传奇风韵，魅力水城迎来历史性转身。

　　2009 年，Benetton贝纳通家族控股公司从威尼斯邮政局手里买下德国商馆，并找到OMA建筑事务所，希望他们对德国商馆进行改建，至于改造成什么，双方在 最初并无想法，OMA研究了德国商馆的神秘身份以及水城威尼斯的辉煌历史，他们最终决定，将这里改建为购物中心。

　　就此，历史贸易重地威尼斯将迎来一件可能改变其商业形态的历史性事件——第一间购物中心落成。是的，你没有看错，这座一度以贸易闻名全球的城市，这么多年来居然没有一座购物中心！

　　那么，这些年来，威尼斯人都去哪购物呢？其实真实情况也没有那么复杂。威尼斯独特的地理地貌、城市构造和建筑文化，都决定了这座城市不适合建造大型的、一般 概念的综合购物中心，而威尼斯的商业模式主要是“购物街”或“购物村”，也就是，单独的店铺沿街道分布，店铺较为集中的区域就形成了购物街区。威尼斯的居民也可以选择去附近举世闻名的购物街Mestre或者Marghera血拼，这里有全球最顶尖的奢侈品店铺和各类精品店。

　　2016年之后，经过改建的德国商馆将带领威尼斯告别“无购物中心”时代，曾经的商贸中心再次蓄势待发，以全新的锐意姿态回归商业世界。那么，威尼斯这间具有非凡历史意义的“第一家购物中心”又经历了怎样坎坷的改建过程呢？

　　▼OMA赋活老建筑，重现新生机。

　　最初接触德国商馆，OMA并不知道该怎样改造，只是简单地想重现这里旧日繁华，使这里成为充满生命活力的公共场合。最终OMA的建筑师和设计师们延续了德国商馆固有的生命力、复古魅力、历史色彩、童话元素以及时代适应性，同时又赋予整幢建筑全新生命，将创新、国际化与非常本土的、威尼斯的精华根源融合，重现古老威尼斯在商业和文化上的光辉。

　　OMA 建筑事务所的建筑师伊博利托·培斯特里尼·拉帕瑞里（Ippolito Pestellini Laparelli）说：“Benetton贝纳通家族控股公司Edizione Srl.从威尼斯邮政局买下这栋建筑物时，邀请我们将它整修成具有商业用途的建筑，像酒店或是高级住宅。但是我们希望让建筑开放，让所有的民众都可以使 用，所以我们提出百货商场的建议。任何人，不论是购物还是闲逛，都可以自由进出。过去50年来，威尼斯的居民从25万降低到5万，在这里除了观光客以外， 几乎没有所谓的‘都会生活’。”拉帕瑞里认为百货公司可以为市民与观光客同时提供休闲娱乐的空间，因此最终决定将这座知名建筑改建为购物中心。该项目由拉 帕瑞里与库哈斯及西尔维亚·桑多尔（Silvia Sandor）三位建筑师共同负责。

　　德国商馆总面积9000平米，对建筑师而言，要保留哪一部分，或者拆除哪一部分，是面对旧建筑维修最大的问题。OMA首先研究考察建筑的历史与结构，之后还要调查当地的人文环境，配合威尼斯的建筑条例，获 得市政委员会的许可，才能开始动工。维修改建的方式因建筑而异，但是以考古学的方法考察建筑物的历史，深入考察、配合周围的人文社会环境，将过去的历史与 现代化的设计结合，让建筑产生新的生命力，维修与改建的态度可以是一致的。

　　“我们决定将部分墙面解剖，像剥洋葱一样，让数百年来的砖瓦水泥一层层地曝露，让一片墙为你揭发建筑的历史。”拉帕瑞里说。除此之外，OMA决定大量修改 1930年部分，但保留下大理石。“我们用法医办案的严谨态度为建筑采样，将多年来留下的污垢清除，让人们可以清楚看得到它的历史本色。”拉帕瑞里解释。

　　由于威尼斯政府严格的规定，建筑必须保持古典的外观，为了这个项目，库哈斯和他的伙伴们还遭到意大利文物保护组织的起诉。

　　OMA的改造基于一系列的策略性干预，并且利用垂直交通设施支持新的功能，以及一系列公共空间和通道。每一项干预措施都基于现有的建筑情况，制造了新的建筑景观，并且重新向观众揭示了它的结构真实性。

　　建筑师在改建过程中拆除了部分屋顶，改造为能够俯瞰大运河那个景色的天台，即保证了建筑外观的完好无损，又使其潜力得到全新的开发，这样一来，无论是本地居 民还是游客，都有了造访此处的理由。经过改建的德国商馆下方还拓展出了一小片庭院，可供举办小型公共活动。德国商馆就此成为当地威望颇高的购物场所兼公共 活动举办场地。

　　项目既包含了建筑的部分，也包含了功能的规划。它需要向行人开放主广场，并且保持其作为城市园区的历史角色。对于现有19世纪部分的改造内容如下：创造了新 的屋顶，形成了悬浮在现有庭院上方的钢与玻璃制成的结构，而增加的木质甲板营造了眺望城市的视野。屋顶与下方的庭院结合，成为了公共活动的场地，全时段向城市开放。

　　建筑新的入口朝向周围的其他历史建筑，而现有的入口面对着庭院，为当地人创造了一条捷径而得以保留。电梯的增加保证了公共对建筑的可达性，房间以一种尊重历 史的方式进行了加固，而重要的历史元素，例如转角处的房间则原封不动。已经随时间流逝消失了的一些建筑部分，现在也得以重建。例如曾经具有壁画的画廊墙 壁，用一种当代的方式得以重现。

　　到了室内，建筑师们就有更多发挥创造的余地了。OMA为徒步者与船客提供容易进出的入口，让中庭成为一个市民与观光客可以聚会的小型广场。此外，他们还打通楼上被封闭的回廊，让楼上楼下可以彼此交流。19世纪添增的天花板被改成钢铁玻璃结构，成为阁楼空间，阁楼外还添增了木制的露台，让人可以俯视威尼斯的美 景。此外，金色的楼梯与红色的电梯彼此争艳，一楼黑白相间的地板与铁门的图案互相辉映，半月形的窗户与拱形的回廊玩几何游戏，顶楼的墙面全部铜制，从暗棕 到深蓝，一共有十多种颜色。

　　整个改造工程耗时7年，目前改造工程大致完工，并且将由香港环球免税店DFS集团运营，取得租约的DFS即将开始商店的装修工程。

　　改建完成后，德国商馆将同时成为参观者和威尼斯当地居民的重要场所，一个可以举行多种公共活动的场地，从购物到文化活动、社会聚会以及日常生活。OMA的改 造项目既细致入微又充满野心，延续了其活力和适应性的传统，又为商馆增添了另一层历史，同时避免了对于历史建筑一种“乡愁”式的重建，而是展现了其各种珍 贵的特点。

　　▼世界变了，魅影不再，但传奇仍将是传奇。

　　今年10月，威尼斯第一个购物中心即将诞生，重现水上贸易之都的昔日荣光。

　　威尼斯作为一座在水中的美丽城市，本难保证经济来源，“威尼斯商人”们却凭借聪明才智，一度垄断地中海乃至全球贸易，在中世纪的欧洲闪耀于世。虽然后来随着世界经济贸易的普遍发展，这座海上贸易明珠地位不再，但他所代表的人类贸易传奇和充满童话色彩的历史仍为今人乐道。

　　经OMA事务所建筑大师们化腐朽为神奇的双手，赋予德国商馆全新的功能和生命。在这座由德国商馆改造而成的购物中心里购物时，是否能够依稀感受威尼斯当年的 荣耀？时光恍惚穿越，带消费者回到中世纪的欧洲，感受在水上贸易中心里购物的独特魅力。通过德国商馆的改造项目可知，传统商业中心通过现代化的理念和技 术，是可以焕发新的生机的。

　　一幢古老建筑的转身，能否换回一座古城的绽放？细水环绕老城淡泊世俗名利，静待时光洗礼，积蓄能量，就比人之不惑，看似茕茕孑立，实则韬光养晦。

　　威尼斯这座城和这城里的一砖一石，感受过文艺复兴时期的思潮蓬勃，忍受了欧洲商贸中心转移到大西洋，看过了资产阶级革命的光荣与斗争，历经工业革命的冲击与 变革，又在现代商业的繁荣中守住了自己的一份淡泊。在与历史和时间的相处中，我们每个人都和威尼斯这座城一样，必须学会的，是和自己相处，方能守得新生 机。

　　商业中枢曾经辉煌，对辉煌最好的保护，就是重现。

　　▼ 接手本次改建的大都会建筑事务所（Office for Metropolitan Architecture，简称OMA）是世界著名建筑事务所，由1957年由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ss)、埃利亚·增西利斯（Elia Zenghelis）、Madelon Vriesendorp 和 Zoe Zenghelis在伦敦创立，总部位于荷兰鹿特丹。代表作品包括西雅图中央图书馆、波尔图市立音乐厅、欧盟会旗方案、中国中央电视台新大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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